【曹荀】故人心38 曹操还军
曹操率大军傍晚入城，见只有程昱迎接，心中诧异，程昱不曾隐瞒，将荀彧只身入敌营之事和盘托出，说现在人无大碍，正在住所休息，夏侯惇听说曹操回来，不敢相见，已然跑回了东阿守城。曹操听了又后怕又震怒，骂完郭贡骂夏侯惇，就要去找荀彧吃教训，叫程昱拦住，说因着徐州的事，荀彧还在生气，这时候去，怕是没有好脸色，曹操不管，一个人快马加鞭先去了荀府。
赶到府门前，马不曾停稳，曹操便翻身下来，府里下人赶紧来牵马，叫曹操在眼前甩了一鞭子道：“统统滚出去！进来打死！”一边说一边脚下生风走进正院，院里长眼睛的都连滚带爬躲到下院去，偌大一个荀府顷刻间鸦雀都捂了嘴不敢出声。
曹操一边往正堂走一边扯开嗓子叫骂：“荀彧！你好大的胆子！竟敢一个人跑去送死！”正堂并无人出来理他，曹操更气了，怒目圆睁又骂了一遍，这会儿已经走到厅堂，厅堂里空无一人，曹操正纳闷，听得前面寝室内有响动，过一会儿门开了，荀彧半靠在门框上，长衫遍是褶皱，头发微微凌乱，面色微红，眼睛里好似浮了层水雾，这才觉出荀彧竟还是醉酒未醒，不禁又气起来，刚要上前一步，荀彧微晃晃头抬眼看他，伸出食指点了点：“有脸回来。”曹操立刻不动了，有些心虚地看过来，荀彧将头靠在门上，低头深深吸了几口气，又抬起下巴来，朝大门方向努了一下：“出去。”说完，也不待曹操回应，转过身又进了屋，结果脚下一绊，听得“扑通”一声，人就栽倒在地上。曹操连忙抢上来，几步踏进屋子，先浑身上下查看一番，又摸摸脑袋，倒是没摔着，竟已经又睡过去了。曹操抱了人到床上，先前荀彧和衣而睡，下人并不敢唐突，只是脱了靴子。这会儿这外袍都裹到一处去，睡也不得舒服，叫曹操解了，只着中衣，给塞到被子里。曹操又小心凑近闻了闻，酒气甚浓，想来是那军中酒烈，虽只喝了两碗，荀彧到底也是受不住。迷迷糊糊中荀彧仿佛又醒了，睁眼看了曹操，嘴里嘟哝着些什么，曹操忙贴上去听了。
“混帐东西。”
曹操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，起身拿毛巾打湿了，给荀彧擦擦脸，见又睡过去了，又给屋子里添了香，这才关上门走。
曹操去了马厩牵了马，觉出下院伸出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，不禁骂道：“看甚么，混账东西，快去吩咐煮醒酒汤，好生伺候大人，醒了速报与我知。”下人忙答应着，过来帮着牵马开门，送了曹操出府。
回了治所，程昱早在那里，等着与曹操议事。曹操脸色黑似锅底，程昱就当没看见：“明公，现我等仅剩余城池三座，鄄城、东阿与范县，现那吕布屯兵濮阳，情势与我等十分不利，当下如何行事。”曹操咬牙道：“吕布贼子，我必不能饶过。现下我虽失了诸多城池，好在未折兵马，精兵良将都在手中。待休养些时日，即兵发濮阳，围而歼之。只是徐州还未拿下，我心中总有不甘。仲德，不若你看，我杀他个回马枪，那陶贼必不能防。”程昱道：“明公虽言之有理，然现在兵困马乏，且宜休养，再做打算，或可与司马商议一二。并且那吕奉先虎视眈眈，如何不防？”二人又商议半天，来人报：“司马到。”曹操赶紧起身迎接，荀彧已经进来，面色如常，见了曹操，拱手行礼：“明公。”又看向程昱：“仲德，适前，多谢你送我回府照应。怎么不见夏侯将军？”“文若客气了，”程昱回礼道，仿佛没看见曹操给他使眼色，“夏侯将军已返回东阿守城，你来得正好，适才与明公议事，明公有意杀回徐州，叫那陶谦来不及应对，文若你看如何？”荀彧看了一眼曹操，开口道：“现下明公只余鄄城、范、东阿三城，兖州已经不能算是我们的了。如若再征徐州，粮草恐怕不济。现在麦子已经成熟，陶谦必定坚壁清野以待明公，明公攻之不拔，略之无获，不出十日，兵马必不战自困。明公之前讨徐州，”他顿了顿，见曹操面色不好看，复又开口，“威罚实行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，必定人人死战，决无降心，此城，现已不可取耳。徐州不可取，若吕布复来袭，岂不危哉。”一席话落音，程昱点头称是，又看了看曹操。曹操闷声道：“那，依文若之见，还是打吕布？”荀彧拱手道：“明公自有裁定。”曹操便挥挥手道：“与吕布一战已无可免，既如此，不如主动出击，休息半月，兵发濮阳。”大事议定，程昱和荀彧二人便告辞离去，曹操在后边偷偷扯了扯荀彧的袖子，荀彧只当不知道，拧着劲往前走，曹操急了，死拽着不撒手，管叫荀彧向前不能，这来回拉扯到底叫程昱看见，二人这下尴尬起来。荀彧便甩了袖子抬腿欲走，却叫程昱拦住。程昱看了看曹操，小心凑到荀彧跟前低声道：“文若还是与明公好好说一说，我等既奉明公为主，若离心离德，长此以往，如何成事？”说罢，朝二人拱了拱手，便自行离去。
曹操这才又轻轻拉了荀彧的袖子，却叫荀彧一把拂开，却也并不再动。曹操便道：“徐州之事，是我私心。”此时既没了外人，荀彧的火也上来了，怒视曹操道：“我气你有二，一是你草菅人命，此举不仁，落人口实，是也不是？”“是，是。”“其二，你本志存高远，焉能不懂民心向背的道理？你屠的是人命，失的是民心，若民心背离，你即使取城，焉能守长？一城尚不能守，你以何得天下？”曹操脸色已变，荀彧这话才戳到他心窝里，当下他连连点头道：“文若有理，我以后便决不再屠城。”听了曹操的保证，荀彧的脸色才好转了些。见荀彧消了些气，曹操才拿郭贡的事情出来说：“你胆子太大了一些，如何就只身见那姓郭的？你若给人害了，我必屠了他豫州给你报仇！”见荀彧面色又不好，曹操连忙改口道：“不，不屠城，我就宰他一个。”
评论(5)